“好。”乌蔓蔓没有过多反应，点头就走。
出了办公室的门，她微耸的肩头才放松下来。
急诊是什么地方，她当然知道。最忙，最乱，也最血腥……她在校的时候就有所听闻，唐梅是负责她的临床老师，给别人派的都是查房的活儿，到她这里就是明显的针对。
反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，她也不想去争辩。无论如何，她都必须在景仁医院呆下去。
然而乌蔓蔓还是低估了急诊室的可怕程度，一整天的连轴转不说，还要承受各种异样的目光和区别对待，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，仿佛她是某种病毒一般，所到之处都瞬间引起骚动和退让。
她全程都默不作声地低头做事，终于到快下班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躯壳，准备摘手套离开这里。
“让开！快让开！急诊！”门外救护车的声音突然呼啸而过。
几个医生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：“快做准备！每个实习老师带好自己的实习生，过道让出来！”
乌蔓蔓被人群挤到一边，怔了一瞬之后立刻上前，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唐梅出现，只能自己往外冲去。
救护车运下来好几个人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。
“呕……”几个站在过道的病人立刻弯腰，干呕起来，惊恐的抽气声成片响起。
“天，是连环车祸，听说当场被卡车碾死了一个。”有人道。
乌蔓蔓抬眼，隔着一个过道，看见了那边的车祸患者，瞳孔微缩。
“让开！都让开！”护士长叫着，拉着病床往手术室跑。
“别挡着路！实习生跟上！”
“乌蔓蔓，你愣着做什么？那个腿伤的患者是你的！”
乌蔓蔓被人往前一推，猛地扑向了病床。
砰！
她勉强撑住身子，差点倒在病人身上，眼前全是那条染血的腿。
“快清创啊！”护士长厉声道，“现在的实习生都怎么回事？你老师呢？”
乌蔓蔓抿唇抬起头，掏出手机给唐梅打了电话——实习生能做的事情有限，伤口的缝合不可能在没有老师带队的情况下进行，而唐梅到现在还没有出现。
电话响了几声，无人接听。
“疼……医生，疼……”病人呻吟起来，四周都是痛苦的叫喊。
乌蔓蔓咬牙，挂了电话，心中有了决断，抬腿上前。
只能她自己上了……既然唐梅是故意的，不管她做什么都会遭到处罚。
救人要紧。
“你忍一忍，我给你清创。”乌蔓蔓低声道，拿起棉签，低下头。
棉签还没有贴上创口，一只手便从身后绕了过来，包裹在白色橡胶手套里，依然可以窥见清晰而好看的骨节。
“我来。”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，震得乌蔓蔓头皮发麻，全身都僵硬了片刻。
她抬眼，在炽烈的白色灯光下看见了那双线条精致的脸，墨色的双眸里平静无波，戴着蓝色口罩，鼻梁高挺，眉骨分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