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怀里掏了掏，摸了张明火符出来燃了，那张脸也就出现在我面前。
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，年纪最大不过及冠。穿着一身白衣，大晚上看着确实像个鬼。他眯着眼睛看我，我仰头看他。
他道:“现在是几时？”
我道:“月亮上来啦，你不会自己看啊？”
那个鬼沉默很久，最后抽着面皮勉强道:“你告诉我一下会死啦？”
我:“？？？哦呦，你还跟你道长哥哥撒娇娇？”
鬼叹气，叹完就开始往我怀里撞。
我惊讶:“你干吗？你做什么？”
那只鬼撞了几下，发现这法子行不通，捂着头奇道:“怪事，怎么附不进去？”
“噢你要附身啊，我还以为你要我给抱抱。”我挠头。
鬼的脸色很不好看:“老子没那癖好。”
我再点了张明火符，道:“你往边上站点咯？”
鬼傻乎乎道:“好。”
然后红光大起，亮堂堂地跟着火一样。鬼傻了吧唧怔了许久才说:“你……骗我？”
我看着他，他只比我矮了一些。那鬼被符道绑在那边，捆的死死的。他满脸委屈，我看得不免摇头:“你怎么傻成这样，看你死前也才二十左右的样子啊。”
鬼道:“我这叫信任！真诚待人！谁知道，谁知道你这么卑鄙！”
“拜托，我是道士，道士捉鬼天经地义啊。来吧说吧，你叫什么？”
“哼，谭言。”
我想了想，“你是怎么死的？”
谭言道:“自杀。”
“为什么自杀？”
“你查黄册的啊？”谭言挣扎了一下。
我道:“吵死了，我要渡你去轮回啊。”
谭言突然安静下来，等到他再开口，语气中多了一份让我莫名其妙感动:“妈的你真是好人。”
“我本来也想去轮回的，结果不知道什么时间黑白无常才来，我就问这里的人。我一问他们都说不知道，我只能附他们身去其他地方问问看。我灵力不多走不远，附身又只能附一天。唉，我怎么这么可怜啊。”
“幸好你来了。”
我突然分外替他难过:“你怎么这么傻啊？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鬼。黑白无常都是在月圆之夜出现在这里的，你怎么会没遇到他们？你脑袋里都进了些什么啦？”
谭言面露尴尬之色:“是这样，我每天附身，都是黎明之前才回来……”
我转身要走。
“哎哎哎你去哪！”
我道:“你可能没有救了，我还是走吧。不能给我的余生留下遗憾。”
那谭言还没说什么，看了一眼我身后，就僵了。
我觉背后凉飕飕的，一回头，两位鬼差就站在我身后。白衣服的那个笑嘻嘻地瞅着我，高帽子上四个大字醒目。
我给鬼超度了这么长时间，还是第一次见着黑白无常。我感觉到自己的面皮动了动，勉勉强强道:“两位大人晚上好。”
白无常咧着嘴，对我嘿嘿一笑:“晚上好啊。”
